墨秋-

*前文：上章点我

*终于没有沉迷纸胶带了（。

*论文写得要秃了QAQ

第一次买了一件像样的正装居然是为了去干苦力。

 

王俊凯听完整件事的过程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说该去买衣服，就拉着不情不愿的恋人去了商场。衬衫、领带、西装都要重新购置，毕竟总不能穿着牛仔裤T恤就去上班，于是短短一下午就把两个人攒起来的薪水花了一大半。

 

最后两个人终于回家，在黑漆漆的玄关摸了半天才找到开关。王源看起来心情依旧不大好，放下包装袋就开冰箱摸出一瓶果汁猛灌，结果一个不留神，就给呛住了。

 

王俊凯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腾出手去拍恋人的背，碰到王源凸起的脊梁骨。突然就想起这人真瘦，这么多年没多长出一点肉。

 

他打开烤箱准备做晚饭，看王源咳完了就拿出了准备拉心的语气：“还没想开啊？”

 

汉堡肉在滋滋作响，食物的香味足以暂时抹平一切反骨。王源抹了把嘴巴，用投三分球的架势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道：“道理我都懂，可是——”

 

“其实也不会那么糟吧？反正也只是几个月实习，熬熬就过去了。你看我现在正好比较闲了，每天去接你下班呗？”

 

王源终于忍不住笑了：“你什么时候买的车我怎么不知道？你说你陪我坐地铁有意思吗王先生？”

 

“别别别，”王俊凯蹲在烤箱面前耸耸鼻尖“就当忆苦思甜回忆高中生活嘛。”

 

“高中哪是这样的高中你不是个车接车送的少爷嘛？”

 

两个人没怎么避讳关于过去的话题但也很少提及，以至于气氛突然僵了半晌。王俊凯一脸深思熟虑的去拿隔热手套，道：“你别说，这么一说的确是蛮舒服哎。不用挤公交也不用日晒雨淋的。”

 

王源：“………………”

 

你承认的好干脆啊。

 

热气腾腾的食物终于成功拯救了他沮丧的情绪，胃壁摩擦的隐隐作痛，饿到难受的感觉后知后觉的窜进大脑。王源抓起汉堡咬了一大口下去，立刻被仍旧冒着细小气泡的肉饼烫了舌头。

 

他嗷的惨叫了一声，正在洗手的王俊凯抬起头，顿时哭笑不得：“王源儿你是不是傻？”

 

他不忍直视的转过身，去冰箱夹了个冰块，塞进王源嘴里，自己也跟着一低头吻上去。

 

王源莫名连续遭到了攻击，门牙被怼得生疼。然而后续而来的温软唇舌让他把抱怨吞了回去，心满意足的接受了这个安慰。

 

折腾了半天汉堡也终于凉了大半，王俊凯一边填肚子一边继续跟王源讲道理：“在这么有名的律所实习你也不亏啊，那么多人挤破头都进不来呢。她要苦力你要经验，这波怎么想你都不亏啊。”

 

“唉是是是不亏……”王源心累的抹了把脸，“到时候三个月里面有几天能回家就不知道了，建议你别去接我，真的。我怕你对我们这个职业产生心理阴影……”

 

别的不提，这话是说中了。

 

被抓去做苦力的实习生只有王源李静和另外一个姓山田的日本男生，实习当天他们在律所门口碰头，很快有人带他们去了自己的办公隔间，匆匆为他们指明了茶水间和休息室的位置就小跑着离开了。王源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下高端律所的工作氛围，就被贴在桌上长长的工作清单镇住了。他目瞪口呆地用力探出脑袋，对上了李静和山田同样惊恐的目光。

 

王源：“……………………”

 

啊呸，乌鸦嘴。

 

工作强度真不是吹的，王源直到下午三点才有时间去茶水间打了杯热水，来安抚自己嗷嗷待哺的胃。里间哈残留着咖啡的香味，王源心不在焉的盯着水面想要是换成王俊凯大概低血糖就要犯了，然后被一声没压住的抽泣声吓住了。

 

他僵硬的端着杯子转过头，看见李静缩在角落里，注意到王源的目光之后将头埋得更低了。

 

这时候就很尴尬了。想就知道大小姐大概哪个环节没跟上节奏被上司骂的挺惨，王源今天也不是没被训斥，但是他从小挨过的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虽然梗了一口气但也很快就消化过去了。王源委实不想花时间去安慰她，但是直接转身就走好像又不太人道，好像十分没礼貌似的。

 

就在他犹豫的一点时间里，李静飞快地擦了眼睛，从口袋里掏了粉盒草草补了妆，低着头从王源身边冲了过去。

 

他原地诧异的几秒钟，摇摇头回到座位上，盘算着一会下楼去买个热狗垫垫肚子。

 

这时候王俊凯的消息进来，大概刚刚下班，语气十分欢乐：需要你帅气的男朋友来接你么？

 

王源瞟一眼还剩下一小半的日程表，咧了咧嘴，回复道：按时下班没可能，求您做饭投喂。

 

他丢下手机又冲去给委托人打电话，好声好气的谈了一个小时才把问题解决。松了口气才觉得自己已经饿得连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人生艰难。

 

他叹了口气，这才工作第一天，已经想转行了。

 

之后大部分人打卡下班，办公室里的白炽灯被关掉，只剩下几台电脑屏幕发出荧荧的光。王源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听见身体深处传来喀拉一声脆响。山田从自动贩卖机买了咖啡，带给两个同样苦命的小伙伴一人一罐。

 

王源简单的道了谢，就听见手机响——王俊凯的电话。

 

“还在加班？”

 

楼梯转弯处的窗子被拉开一点，新鲜空气让一整天闷在空调里的王源感觉舒服了很多。

 

“对啊，不过快了……还有点事，处理完就回来。”

 

“你在几楼？”

 

“啊？”

 

“你数不过来数吗源儿……”

 

“十七层——幼儿园就能数了好吗？”

 

“喔……好，那你等一下。”王俊凯和巨大的建筑物隔着一条马路，眯起眼睛抬头费劲的一层层往上数，然后又摇摇头放弃，抱着盒子穿过马路，直直进了大楼的门。

 

王源刚坐回来没多久就又接到了恋人的对话，起身的时候李静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但很快把目光转回了电脑上。他没管那么多，赶紧拿着手机去了前台。那里白天穿的整洁干练的接待员已经下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抱着餐盒的王俊凯，笑得一脸灿烂：“嘿王源先生，您叫的外卖。”

 

这大概是这凄惨生活里最大的惊喜。王源把他带到休息室，又去贩卖机买了一罐牛奶，塞进王俊凯手里。

 

“你吃过饭了吗？”

 

“没呢，”王俊凯搓搓手“我这不就跟你一起吃了吗。还有多久结束？回头一起回去。”

 

王源这会儿已经饿急了，舀了一勺炒饭就往嘴里塞，这才感觉已经麻木的大脑有了知觉，可算能转了。

 

“哎你慢点，”王俊凯又从口袋里抽出一包餐巾纸丢到桌上，“你们这真是……”

 

“我午饭都没吃呢，”王源口齿不清的说“忙的要死。”

 

“你这比我当初当童工还没人权啊。”

 

“是啊，又穷又没人权，跟去搬砖有什么区别。”王源匆匆把饭盒里的饭扒拉完了，感觉吃得太猛胃部隐隐作痛，“我尽量快点结束，你再等一会儿啊。”

 

于是一等又是三个小时。王源比另外两位同事早几分钟出来，和王俊凯并肩走在大街上，累的感觉人生都失去了意义。

 

“以后再忙要记得吃饭，你上次发烧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又不是几岁小孩了这事情还要人盯着吗……喂你听我说话啊？”

 

没听到回应他一扭头才发现王源不见了，现在街边商铺将将打烊，透过拉下的安全门和一盏昏暗的孤灯还可以看见整理货品的工作人员。王源趴在珠宝店的大玻璃橱窗上，看见王俊凯回身赶快把他拽过来。

 

“小凯你看这款戒指好看吗？”

 

他瞅着价格标牌后面的一串零实在对这款商品说不出什么溢美之词，只好吐槽：“我身上的戒指你才拿到几天啊喜新厌旧这么快？赶快回家了你趴那儿也不怕别人报警……”

 

王源不理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手指，眼睛很亮。

 

“三年，给我三年，一定能买一个真正的戒指给你。”

 

王俊凯蹭着鼻子来掩饰自己的笑意，对于此时十分真情实感的空气突然整个人都别扭了起来。

 

“你这是对普通金属制品有什么偏见啊你这样是——”

 

“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