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秋-

*前文：上章点我

*有这么虐吗？我觉得还行啊_(:зゝ∠)_

争吵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的不欢而散。

 

凯妈妈看到儿子这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样了还要爬下来给他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啊？”

 

王源皱皱眉头，用眼神示意王俊凯赶紧回床上躺着去。

 

幸好他们这层高级病房，没什么人，不然现在这个酸爽的状况可能已经占领了整个娱乐圈的头条了。

 

这会儿带着一摞不知道什么材料的夏依依也回来了，被这个三足鼎立的走廊吓了一跳，拽了拽王俊凯的手臂让他先别闹了，结果被毫不客气的甩开了。

 

三个人里大概有两个已经气的没了理智，王源反倒成了最冷静的那个。

 

“还有你！”妇女转回王源的方向，尖利的嗓音几乎让人想到指甲刮擦黑板的声响“缠着我儿子这么久了你家人怎么也不管管？没妈教啊？都是——”

 

“妈！！”

 

“行！我走行了吧？”女人的手气的都在发抖“以后你在美国是死是活没人管！这个家再也没有你的位置！”

 

她劈头盖脸的把手里提的东西摔到儿子身上，头也不回的走了。夏依依小心翼翼的回头望了一眼，依稀看到这个已经迈入中年的女人在走廊的拐角悄悄抹了把眼睛。

 

那边厢王源耳朵里还在嗡嗡响，把散了一地的橙子一个个捡回袋子里，也没递给王俊凯，一言不发的把人拎回病床上安置好。夏依依在忙着和外头的医生交谈，王源把沉甸甸的塑料袋搁到地上，腾出一只手轻轻按上王俊凯刚刚被母亲砸了个正着的肩头，在满室寂静里问他。

 

“疼么？”

 

他看着王源，一时间几乎说不出话，最后憋出了声音小小的一句对不起。

 

对面的少年露出一点自嘲的笑容。

 

“啊……我差点就要欠你一条命了，怎么到头还成你对我道歉了？”

 

王俊凯瞪着他：“说得好像你跟着警察查案了一样，什么都还不知道呢你哪儿来的自信啊源少？”

 

“十班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啊……？”

 

“十班没有一个叫林曼的人，我们学校哪个年级的十班都没有。”王源咬着嘴唇慢慢地说“所以一定是你的粉丝看到了哪个视频吧？”

 

王俊凯抄着手，气鼓鼓的往床头重重一靠：“王源儿，我不想走之前还跟你吵架，跟竖死亡flag似的。”

 

他歪着头看对面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人，肆无忌惮的露着虎牙笑：“反正差一步全国人民就都知道了，公司也准备放弃我了——你也打算放弃我吗？”

 

这好像不是自己放弃他的问题。少年垂下头看自己的手掌：“我还……差的太远了。”

 

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在恋人面前露出失态的恐惧来。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令人作呕，他甚至不能想办法去查那个想要害死王俊凯的女人究竟是谁。可是偏偏这个人还侧着脑袋没心没肺的对他笑，好像全然不在意自己这条大概值几十万的性命，连带着自己心里的滔天怒火也不知道究竟针对谁。

 

王俊凯靠在那里眯起眼睛。刚刚病愈又这么闹了一场，他整个人都不是很精神，根本没精力生气，口气都懒洋洋的：“你就想说你准备放弃了？但是说到底王源儿，你说你差的太远了问过我的意见了么？我妈气急了什么都能往外说，你还真跟着信呐？”

 

对面的少年抬眼看他，因为一直没休息好不停地揉眼睛，导致他现在眼眶泛着红，看起来有点凄惨。

 

王俊凯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抓住那人的手臂，道：“那就判你个无期呗，下半辈子给老子做牛做马吧，朕准了。满意了吗？”

 

于是对方毫不客气的把不满意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当然，”王俊凯补充“如果你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喜欢我，拒绝还来得及……”

 

说到最后他自己莫名奇妙的有点底气不足，声音小了下去，随后就被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堵住了。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生气？”王源哭笑不得“我知道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用说谁保护谁什么矫情话，我是气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妈说的那些你要我完全不在意也不可能，所以我希望有一天能做到可以让她挑不出刺。”

 

源少是能叱咤风云不假，但那是在学校，比起层层尸骨和灵魂累积而成的社会，终究还是象牙塔。

 

“你要是有办法要警察干什么？王源你醒醒，改革开放都快四十年了，你说你生在阳光里长在红旗下，从小就受新闻联播的熏陶，怎么法律意识这么淡泊呢？你——”

 

王源觉得这人实在太聒噪，干脆利落地用自己的嘴堵了他的嘴。

 

于是怂哥钻进病房的时候，给这对丧心病狂的狗男男气了个仰倒。尤其是两个人当着他面亲了半晌分开之后，王俊凯倚在病床上，拿漂亮的桃花眼斜睨过来，道：“小怂子可算想起朕啦？还不快过来跪安？”

 

怂哥暴跳如雷：“妈的你怎么还活着嘴贱呢？”

 

王俊凯掀起眼皮瞅瞅怂哥，慢条斯理的把玩着王源修长的手指，说：“国不可一日无主，朕不会轻易地狗带。”

 

怂哥前一天准备模联的演讲稿一夜没睡，刚睁眼就听闻发小出了这事儿，打听好具体地址跳起来就往这儿赶，路上回忆了一下两个人一起无恶不作的童年时光和聚少离多的现在，禁不住有几分悲从中来。

 

然而他刚刚打开病房门，那一瞬间甚至还在思忖究竟该怎么安抚这位多年好友，就看到病床上两个人亲的如胶似漆，看起来压根屁事没有，连房里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啊，是没事儿。”王俊凯大尾巴狼似的说，换来王源一个警告的眼神“送来的早，主要洗个胃。晚了那现在什么状况我也不知道了，反正这不是没事吗。”

 

怂哥一屁股坐到床边，从果篮里抓了个苹果就啃，一边含含糊糊的问他：“那之前的事，你们公司怎么讲？”

 

王俊凯从他嚼着苹果含糊不清的问话里掘地三尺地扒拉出了点关心来，十分感动，然后爽快道：“关你屁事。”

 

怂哥：“……………………”

 

他为什么要来看这个小混蛋？

 

直到怂哥吃完了一个苹果，王俊凯才慢悠悠道：“公司打算把我丢去美国，其他不知道。”

 

“哦！”怂哥猛地一拍大腿“做代购吗朋友？”

 

王源：“…………”

 

王俊凯：“我他妈都要背井离乡了你悲伤一下好吗？”

 

“悲伤有用？一点生产力都没有。”怂哥非常不屑的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里“你以后还想东山再起吗？”

 

少年用手指揪着被角：“我不知道。”

 

“公司也不算断了你的后路，”怂哥又手贱的从果篮里揪出两个提子，在手里揉来揉去“不论如何，你想要在这行待下去也还有机会，但是你的位置非常被动。唔，这么说明白了吗？”

 

“嗯。”王俊凯点点头“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谁知道呢。”

 

怂哥欣慰地拍拍肚子表示孺子可教，想了想还是随口安慰道：“其实去那边没什么不好的，你俩以后要领证总要有人先踩个点嘛。”

 

王俊凯被这个话题巨大的转折震住了，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只是愣愣的顺着本能应道：“哦……哦。”

 

坐在边上让他玩手指的少年用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听到他这声应答突然就弯起眼睛笑了，伸手兜住王俊凯闲不下来的手，用指腹细细地摩擦他的掌心。

 

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呢？怂哥仔细体味了一下，回过神来差点扇自己一巴掌：妈的自己一时嘴快就直接把这里搞成了求婚现场！

 

这人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要窒息了，于是干巴巴地棒读道：“那什么，我晚上还有法语课，先走了。”完了虚情假意地一点头，也不等那俩人回答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好似身后有什么不得了的洪水猛兽。

 

王俊凯还不明所以的瞪着发小茕茕孓立的凄楚背影，没明白他怎么好好就走了。

 

王源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意味深长道：“大概是吃撑了。”

 

天已经不早了，医院后门的小路上聚满了卖小吃的摊点，暖融融的冒着热气。王俊凯透过窗户看见，想吃夹培根的手抓饼想吃关东煮想吃章鱼小丸子，全给王源驳了个干净。夏依依在半小时之前给自己的上司送了碗青菜粥，现在也热乎乎的摆在桌上，看得王大明星一脸菜色。

 

“我想吃肉，”他稀里呼噜的搅着他的晚饭控诉“要病好得多吃肉啊，这个道理没人明白？”

 

王源看着天花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心想要是这是徐璐给拿来的，这个因为生病变熊的家伙绝对不敢多说一个字。

 

那边王俊凯好容易磨磨蹭蹭喝完了菜粥，转头一看时间吓了一跳，赶紧把王源往家赶：“王源儿你怎么还在这？赶紧回去啊你明天还要不要上课？马上就要期末了你知不知道？”

 

对方面无表情的瞅着他，少年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走啊……”

 

“说好的不竖flag呢？”

 

“……”

 

少年还是乖乖依言离开了，走之前在他眉心落下一个亲吻：“我明天再来。”

 

然而他第二天再站在这里的时候，已经人去房空，只有没关好的窗子透进来一股股风，轻柔的撩起白色的窗帘。王俊凯的手机打不通，某个角落里里传来空调外机细小的嗡嗡声，和手机里机械甜美的女声混在一起，静默的人喘不过气。

 

去问前台只说病人今天已经办了出院，王源笑着道过谢，转身就皱起眉头。看他妈妈那样子王俊凯大概不会回家，去他们现在住的小公寓也不太可能，那么只有——

 

他没有夏依依的联系方式，于是只能试着拨通了徐璐的号码，好在她还是接了。

 

“王俊凯今天被带回公司了。”她说“大概会一直待到出发那天。不要来找他，现在还是禁闭期，手机也被切了，你找也没用。”

 

王源应了一声，愣愣地挂掉电话。

 

其实期间王俊凯被放出来过一次，是到学校去办休学手续。他拎着一牛皮纸袋的材料从走廊上走过去，所幸是上课时间才没引起什么动静。不过这里面不能说没有他的私心，他走过自己待过的教室，正在发试卷的是曾经让自己和王源一起改听写本的英语老师。然后再往前——少年无精打采的瞅着讲台上唾沫横飞讲评作文的老头儿，漂亮的下颌线拉出锐利的弧度。

 

王俊凯觉得整栋楼大概都能听到自己喷薄而出的心跳声了，偏偏王源没回头。几米的距离两三步就能跨完，他转过楼梯口下去，心里明白这大概真的是走之前的最后一眼了。

 

王源后知后觉的扭过脸，只看到教室窗台上的吊兰轻轻晃着叶子，好像有谁刚刚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