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秋-

*前文：上章点我

*论文和这个一起卡 酸爽（。

也算是古井无波了。

 

圣诞节假期两个人总算得以喘上一口气，直在小公寓里睡到日上三竿。

 

王源是活活饿醒的，茫然地想了半天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储备粮，但是结果并不怎么尽人意。

 

还是国内好，随便下楼都有一溜儿小吃摊点，想宠幸谁都成。

 

有一碗阳春面都好啊……

 

他撇撇嘴，一翻身把另外一个半梦半醒的人给捞到怀里，抱了个结实。

 

“小凯——家里还有吃的吗？”

 

“嗯……？”脑袋蹭了蹭，自己找的一个舒适的位置，刚醒来的声音还黏黏糊糊“不是还有果酱和面包吗……吃完那个我们今晚出去买。”

 

“…………”王源带着非常诚挚的歉意说“我昨晚把它当宵夜吃了。”

 

“那你就饿着吧。”

 

那这个圣诞节也太惨了点。虽然它并不是两个人认知范畴内的新年，但哪怕要把它当成情人节来过，也是需要资本的。

 

他把鼻尖凑到王俊凯的发顶一阵猛蹭，直直把人闹得不得安宁，才拖着长音道：“小凯——我饿了——”

 

对方给他蹭的不耐烦，直直就一伸手糊了王源一脸。然而王大师不为这点挫折动摇，就着对方温软的掌心，探出舌尖撩了一口。

 

王俊凯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看上去彻底清醒了，只是耳根还是通红的。

 

实际上这时候中午都已经过了，昨晚两个人趁放假有恃无恐闹得太晚，才导致了这出一连睡过两顿饭的惨剧。现在两个人总算从被窝里爬出来，洗漱之后在家里翻了半天只找到一袋快过期的饼干，也没办法，只好姑且就着牛奶打发一下嗷嗷待哺的胃。

 

这天泰半商场会早早关门，不关门的地方他们大概也去不起，眼见时钟就快划过三点，王源顺手往头上反扣了顶棒球帽，看到王俊凯才慢吞吞的系好衬衫的扣子，忍不住开始催：“王俊凯你快点，又不是去约会——”

 

“怎么不是？”对方一脸义正言辞的反驳“就我俩，独处，出门。不是约会是什么？”

 

……还真有道理。

 

天气很好，王源走在阳光里又开始念叨明州险些把他冻成人棍的大雪，最后的结论是果然还是不下雪的地方好，换来一个恋人翻上天的白眼。

 

不过好歹也是过节，人人手推购物车里都堆出一座小山。日子特殊，既是破例大吃一顿的契机，也是王源破例靠近那几平方小厨房的契机。毕竟源少黑暗料理的功夫无出其右，上次王俊凯生日时的蛋糕是他去了蛋糕店里预定制作，背后有专业人士时时指导才诞生的生命奇迹。

 

一般情况下，有王源的厨房就是重灾区，像这种有大量食物需要处理的时候，王俊凯也只敢让王源洗洗菜切切肉，以求人身安全得到充分保障。

 

王俊凯比较着两袋培根的生产日期，王源在他边上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看到不远处零食架子上“世界第五辣”薯片的招牌眼睛刷一下亮了。他扯一扯王俊凯的衣服：“小凯我要买那个！”

 

对方跟着抬眼一瞟，对这个莫名幼稚的标语给予了十分的不屑：“王源你几岁啊？”

 

“五岁！”王源大言不惭道，“正是吃薯片的大好年华！小凯哥哥不给我买嘛！”

 

王俊凯：“…………”这个人撒娇怎么没点下限的。

 

“行行行你买。”他看王源兴高采烈的把垃圾食品丢在了手推车里，忍不住提醒道“到时候吃不了别硬撑，这个辣和家里的那种不一样，很伤胃的。上次隔壁学弦乐的一个傻逼，愣吞了一袋然后在抱着马桶吐了一夜……”

 

“……王俊凯。”

 

“我看起来傻吗？”

 

“傻。”

 

“……”

 

这么些年王俊凯为了保护嗓子，真实的做到了一点辣味不沾。是以王源每次疯狂的往炸鸡块上撒辣椒粉的时候都要对他表示一点同情——大概是真的只有五岁吧。

 

手机嘀的一响，一条新的短信进来。王俊凯只当又是什么垃圾邮件，还有好几样东西要买，急吼吼要把通讯工具往口袋里塞，被恋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靠你别收！”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开头里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关键字，“上面好像说——”

 

“说什么？我外遇——卧槽！”

 

他的手都要抖了。

 

满不在乎的调笑只来得及说了一半，连当事人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用一种漂浮的语调道：“源、源儿……你你你掐我一把……？”

 

对方也用飘着的语气回答他：“不不不我觉得我可能也在做梦……”

 

结果两个人相互重重掐了一把，又嗷的一嗓子惨叫出来，引得周围群众纷纷躲避这对神经病。但是他俩谁都没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浑然不觉地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傻笑。

 

其实这不算什么大事，短信是王俊凯曾经在校学生会认识的一个学姐发来的。该学姐目前就职于当地小有名气的一家时尚杂志社，这次的短信除了祝Karry学弟圣诞快乐以外，还顺便问了学弟一句，节后有个小潮牌刊春季新款，有没有兴趣来当个model。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要是双方都满意，可以签上一段时间的合约，最后还跟着算得上可观的报酬。

 

王源盯着屏幕神色复杂：“原来干你们这行真的很有钱啊……”

 

“什么叫我们这行，”王俊凯哭笑不得的收起手机，推着车往乳制品的方向走“这笔能不能谈成还是个问题呢，想那么多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一直在笑。

 

他几乎以为自己的梦想快要遥不可及，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异国他乡他既没有人脉也没有人气基础，连个出镜头的机会都几乎没有。其实这几年又长又绝望，那么多个长夜里他看着自己桌上的曲谱，不知道自己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这次的工作无关他的本行，但作为反身踏回聚光灯下的踏板，倒是合适的不行。

 

“你别笑了，真的好傻。”

 

“你不是也在笑！”

 

“我傻笑也比你帅！”

 

一大罐草莓酸奶和黄油也放进推车里，斗嘴愈发幼稚，但是也没妨碍两个人笑的越来越灿烂。

 

刚把两大购物袋生活必需品送回家，天已经沉沉的黑了下来。王源在床上瘫了片刻突发奇想要吃冰淇淋，于是拉上王俊凯出门，转了半天才找到一家M记，心满意足的吃到了巧克力甜筒。

 

一时半会也不那么想回家，两个人在附近一个小广场的长椅上坐了很久，默默吃完了自己那份冰淇淋，也没有人说话。

 

夜晚里有一点风，拂过他们头顶上的树叶沙沙的响，更远的地方传来圣诞音乐，模模糊糊的粘在耳畔。这里没人，只有偶尔窜过的流浪猫，机警的从远处望着陌生的人类。王源手指动一动，握上两公分外王俊凯的。

 

这个国度对待性向已经相对开放和自由，但是他们仍旧不敢在大街上拥抱牵手，当自己真是彼此最好最亲近的室友，只敢在夜晚无人的广场长椅边，侧过脸偷得对方嘴角的一点香甜。

 

人在心头总会留得一点软，可王源唯恐这点软又被抓成把柄，大约时至今日还没有原谅自己，已经化作了心头业障。

 

他捏一捏王俊凯温热的掌心，突然想到了猫咪粉色的肉垫，又抿起唇角，忍住一阵笑。过了一会儿，轻声说：“你要是回去了，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王俊凯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为王俊凯高兴，而他也的确很高兴。只是心脏好像被针扎了个小洞，不断地泄出一点失落来，搅得他心神不宁。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想来这个人命中带着闪光灯，怎么都是要大红大紫的。

 

对方垂着眼睛没有接话，半晌突然一把拽过王源胳膊：“我们去一个地方。”

 

他听到圣诞颂歌的声音越来越近，眼前看到一个小教堂白色的尖顶。王源猜想这是他们街区的教会，果然再门附近牧师讲道的声音和一点点扩音器的杂音就飘出了，还夹杂着几个对他们来说有点晦涩的词汇。

 

两个人在门外站住，也无心进去打扰宗教人士的潜心修行，王俊凯将挂着指环的链子从T恤里扯出来，取下来之后还带着薄薄的体温。

 

“手！”

 

王源愣愣的抬起一只手，又被啪的一声打回去。

 

“左！左手！唉哟我的天你是不是有点傻……”

 

王俊凯唠唠叨叨的把指环往恋人无名指上一套，趁着对方怔愣又偏头偷了个吻。

 

“圣诞惊喜，满意么？”

 

他满意的借着路灯端详王源细长的手指：“等我们有钱了买个真的戒指回来，给你镶个五斤重的钻石！”

 

……这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他也把自己脖子上的指环取下来，顺手习惯性的磨了磨内侧刻的R·W，挂到王俊凯脖子上，眉眼带笑：“行了，你就挂着吧。”

 

那点淡薄的体温真的卷走了他心头那点阴霾。

 

“赶快回家做饭咯，王先生。”